【文/觀察者網(wǎng)專欄作者 宋魯鄭】

經(jīng)過3個半小時“咣當咣當”的美國老舊火車，我到達了Harrisbourg市。副總統(tǒng)拜登要在這里舉行支持希拉里的競選集會。不過出租車司機并不知道今天的活動?？磥斫M織方的宣傳水平一般，畢竟副總統(tǒng)來到這么一個小城市還是件不小的事。司機是黑人，不出意料地反對特朗普。當天是星期天，他仍然照常工作。這或許解釋了為什么下層民眾投票率低——政治參與也是要有經(jīng)濟條件的。即使少數(shù)族裔多支持希拉里，但相對來說他們生活條件差，立場和意愿難以轉(zhuǎn)化為希拉里的選票。

這次大選有個很特殊的現(xiàn)象，同樣是少數(shù)族裔的華人多支持特朗普，甚至有數(shù)據(jù)稱這個比例高達90%。為此美國之音等媒體解讀是中國政府的控制和利用，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我在法國，同樣發(fā)現(xiàn)華人支持極右政黨的占多數(shù)。原因應該類似：華人勤奮、重教育，生活水平整體在中上。他們對治安、平等更為關注。一個人游手好閑卻能坐享各種福利，實在令華人無法接受。在美國，非法移民的生活水平都比美國窮人高，這實在荒唐。后來在特朗普競選現(xiàn)場遇到支持他的華人，而他們支持的理由就是一個詞：Order（秩序）。

一到會場，就被一個醒目的行為藝術抗議震撼了，實在是太污了，美國民眾政治意見的表達可真夠直接、生猛的。在排隊等待安檢時，我問一位選民：“如果特朗普贏了大家怎么辦？”。他慫慫肩：去加拿大或待在家里不出門（很巧，最新一期經(jīng)濟學人的封面也是自由去了加拿大）。但他表示不管怎樣會接受選舉結(jié)果。

會場外的行為藝術

會場是一所學校的活動室，一共也就幾百人參加。我大體估算了下，白人占90%，其他族裔10%。年齡在30到50之間，40歲居多。性別上看，幾乎不相上下。考慮到希拉里是女性，也屬正常。

如果和臺灣地區(qū)、法國的政治集會對比的話，美國的參與地點多在室內(nèi)，有嚴格的安檢，人數(shù)有時也有限。這應該是美國持槍自由導致的。還有一點很不同，所有人都站著，主辦方不提供板凳。臺灣十幾萬、幾十萬的選舉集會都有座椅提供。

地點和人數(shù)的限制，很令我懷疑活動效果。這也不難理解何以出租車司機都不知道。

活動現(xiàn)場

在安檢時還有一件趣事：我被禁止攜帶蘋果進入，理由是可用于攻擊候選人。但我?guī)У母咄{性的鐵質(zhì)水杯卻允許帶入。實在弄不懂他們邏輯。就好比共和黨克利夫蘭大會，根據(jù)法律假槍嚴禁攜帶，真槍卻可以。

集會原定下午2:30開始，3:30結(jié)束。但拜登副總統(tǒng)3:35才到。期間長時間無人主持，或許這就是美國社會的政治文化。

所有發(fā)言人表達的就兩個意思：希拉里很稱職，特朗普很糟糕。大家必須發(fā)動所有人去投票。發(fā)言的人很激情，聽眾也隨著他們的節(jié)奏歡呼。

拜登副總統(tǒng)盡管也是萬變不離其宗，但他畢竟是國家最高領導人之一，見識自然不同。他的演講中很長時間都在談論中國，以此表達自己的想法。拜登是現(xiàn)任政府官員，不是候選人，自然不能攻擊中國。他主要是通過中國的進步來反襯美國必須選一個合適的領導人和中國競爭。他見過習近平多次，自然以他為例，來闡述美國的問題。他一再重復這樣的語句：當我們?nèi)绾稳绾?，中國在干什么，習在干什么?

其實不管美國政客在大選中從正面還是負面談中國，核心意思都一樣：中國發(fā)展太快，美國應該改變。不過他們的解決方案只是聚焦于候選人，認為只要有合適的總統(tǒng)就能改變。很少有人認為是這個制度出了問題。奧巴馬前幾天在佛羅里達助選時說特朗普獲勝將給美國民主帶來巨大災難，只是為什么這種災難會變成迫在眉睫的現(xiàn)實？他沒有說。

拜登在現(xiàn)場

或許有人說，什么時候中國的領導人也能如同美國一樣直接和民眾對話。我想的則是，什么時候美國政治人物不在把精力放在選舉上和各種演說上，而是放到解決民生問題上。我為了參加這場活動，來回坐了7個多小時的火車。其中辛苦一言難盡。而且火車來回基本上都滿的，這么多美國選民和我一樣不得不忍受漫長旅程的煎熬，可政客們怎么就不能想辦法解決呢？

我認為一個領導人既要能提出國家的發(fā)展遠景和奮斗目標，如兩個一百年戰(zhàn)略，同時也應有效解決現(xiàn)實問題。美國和西方恰在這兩個方面有嚴重缺失。美國人知道自己國家的未來是什么嗎？奮斗目標是什么嗎？

第二天，我乘飛機趕到北卡參加特朗普的競選活動。地點是在一個體育館，人山人海。如果要說現(xiàn)場和希拉里團隊的區(qū)別，那就是幾乎沒有黑人，就連值勤的警察都是白的?，F(xiàn)場的華人告訴我，一般治安和保安都是黑人居多，但在這里幾乎看不到。二是雖然各年齡段都有，但年青人很多，甚至高中生也不少。三是充滿激情。每當有人講話，全場時不時的發(fā)出沸騰的高呼聲。從場面上看，遠比希拉里更能煽動人心。尤其是特朗普出場的時候，那沸騰的景象沒到現(xiàn)場前我根本無法想象：教主？搖滾歌星？實在是太火爆了。四是民族主義特色非常突出。大家一起面向國旗宣誓，歌星領唱國歌。聽眾經(jīng)常會全體起立高呼、鼓掌，形成一種巨大的廣場效應。那種場面很容易令人想起第三帝國。我真的是有種感覺，政客們在玩火，許多年輕的支持者們似乎并不理解自己的言行意味著什么。

每個發(fā)言的人都很類似：攻擊希拉里。場上不斷地響起“把她關起來”的吶喊。都說民主制度能夠保障政治人物的人身安全，但從特朗普這里看不到。不過到了特朗普發(fā)言時，他再度重復要墨西哥建墻的主張，對中國的攻擊也是如此。主題都是要拿回美國人原有的權(quán)益，基本維持了選舉初期激進的觀點。顯然對于每個候選人而言，此時爭取中間選民已沒什么意義，相反一定要自己的支持者出去投票才更重要。

我也問了現(xiàn)場民眾同一個問題：假如希拉里勝選會怎么樣？這位選民似乎一楞，說：“我沒想過，應該是一團糟吧（MESS）”。

如果說兩大黨競選集會有什么共性的話，就是每個人發(fā)言結(jié)束時都要加一句：上帝保佑美國。只是上帝這一次會傾向誰呢?

如果以臺灣做參照，感覺共和黨和民進黨很接近，很善于搞集會，氣氛熱烈而沸騰，極易激發(fā)認同感和激情。民主黨則像國民黨，規(guī)規(guī)距距，但缺乏打動人的地方。

在美國十幾天的實地觀選，至少可以這樣說，這個制度在解決問題上的能力日益喪失，民主也未能令美國更團結(jié)，相反對立和沖突日益尖銳。主流媒體甚至推出“如果你支持的候選人失敗，如何解脫的12條規(guī)則”。如果說2008年經(jīng)濟危機讓華盛頓共識顯了原形，那么這一次選舉就令美國和西方的民主制度顯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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