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工力量專欄作者 陳興華】

經歷近一年的“搖擺”，蘋果僅存的美國本土生產線得以保留，而且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于當?shù)貢r間11月20日前往得克薩斯州首府城市奧斯汀，參觀蘋果在當?shù)刂圃霱ac Pro的工廠。而這一舉措被認為是其參加2020年大選的良好宣傳。

自2017年初入主白宮以來，特朗普為振興美國制造業(yè)，一直力推蘋果等科技巨頭將生產線轉移到回美國，為此不惜對中國開展貿易戰(zhàn)、加征懲罰性關稅。而這一舉措產生的作用無疑是“兩敗俱傷”，特朗普不僅數(shù)次面臨多家美國企業(yè)聯(lián)合“申訴”，在國際上也遭遇詬病。

2019年11月20日，特朗普與庫克參觀奧斯汀Mac Pro工廠。

諷刺的是，在忙活近三年后，特朗普終于成功將美國制造業(yè)在GDP中的比例降至72年來最低水平。據(jù)美國商務部最新發(fā)布的數(shù)據(jù)，今年第二季度美國制造業(yè)增加值占美國實際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重為11%，低于前一個季度的11.1%，為1947年來最低水平。

在蘋果公司方面，目前iPhone、Mac、iPad 等主要產品的生產組裝，仍然嚴重依賴中國以及其它亞洲國家。近來，特朗普“威逼利誘”的策略雖然讓奧斯汀制造Mac Pro的工廠得以保留，但難以扭轉總體大勢。而蘋果美國制造的結局，或許在三四十年前就已經注定。

曾經的蘋果制造一團糟

20世紀70年代，美國經濟出現(xiàn)滯漲。隨后，美國開啟了傳統(tǒng)經濟向戰(zhàn)略新興產業(yè)的一次結構性調整，思科、蘋果等高科技公司伴隨著硅谷誕生，而半導體芯片封裝等勞動密集型組裝產業(yè)則轉移到了亞洲的日本、韓國和臺灣等地區(qū)。

隨著產業(yè)鏈全球化發(fā)展，這種趨勢不斷加強。到了80年代，包括戴爾、惠普和康柏等美國大型科技公司為了降低制造成本，紛紛將生產線從本土遷往以東亞為主的海外地區(qū)。與硅谷眾多公司一樣，蘋果也在當時開啟了部分外包制造業(yè)務。

1980年9月22日，位于加州庫比蒂諾的蘋果總部。圖/紐約時報，下同

但蘋果創(chuàng)始人史蒂夫·喬布斯（Steve Jobs）認為不應該全然這樣去做，軟件和硬件的開發(fā)必須緊密結合。于是，蘋果不但沒有關閉工廠，還決定在加利福尼亞、科羅拉多和得克薩斯等州開設新工廠來生產蘋果電腦。

1983 年，蘋果一座生產麥金塔 (Macintosh) 個人電腦的工廠在加利福尼亞舊金山灣落成，地址就位于蘋果當時的庫比蒂諾總部對面。據(jù)當時參觀過的記者介紹，這座工廠高度自動化，人力僅占整個制造成本的 2 %。喬布斯對這里生產的麥金塔電腦十分驕傲：這是一臺美國制造的機器。

在喬布斯的監(jiān)督建造下，這座工廠的裝潢也保持了蘋果一貫的極簡風格，墻面被統(tǒng)一刷成白色。喬布斯希望建立像日本工匠精神般的制造業(yè)文化，以及像福特在底特律大規(guī)模制造汽車的能力。

1984年3月5日，在加州弗里蒙特的蘋果工廠里，美國工人們正在組裝麥金塔電腦。

曾擔任蘋果電氣工程師的蘭迪?巴特（Randy Battat） 回憶道：“史蒂夫對日本的制造工藝有著很堅定的信念，日本人被譽為制造業(yè)的魔術師，我們的目標是建立一個能準時交付而且部件零缺陷的工廠。”

不過，還沒等工廠走上軌道，喬布斯于1985 年便被迫離開了蘋果。盡管大部分被保留下來，但麥金塔工廠成了喬布斯職業(yè)生涯的一大“敗筆”，也給蘋果留下了一個爛攤子。法國機械自動化專家吉恩·路易斯·蓋斯(Jean-Louis Gassée)對此評價：制造業(yè)的現(xiàn)實與電腦先驅最初的夢想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