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后記

科學界有幾種欺詐行為，很少有人知道，除非是熟知就里的內(nèi)行?！@些行為可以分類，冠以欺騙、造假、修正數(shù)據(jù)和篡改資料之名?！麄儯ㄎ覀冞@些從事科學研究的人）可以確信：他們所發(fā)現(xiàn)的每一個事實，他們所完成的每一項好的實驗，都會立即被人重復、論證和評說。

——查爾斯·巴比奇（Charles Babbage，1830年）

在科學研究中公然的欺詐很罕見。此外，在科學上，也不可能有完美的犯罪，沒有永久無法偵破的謀殺，因為沒有限制法令，人們可以一直追究下去。凡是重大課題，或遲或早，其實驗都會被重復，其理論必定會受到其他人的檢驗論證。盡管如此，本書描述的并不是一個黑白分明的問題，它描述的是一個比較灰色的領域，我們科學家在這個領域有時候會自覺或者不自覺地迷失。

原創(chuàng)科學——托馬斯·庫恩稱之為“范式科學”——通常都涉及構(gòu)想一個假說，這一假說必須能夠通過實驗證實。這種假說在提出來的時候，往往看上去非常完美，顯而易見，我們因此認為肯定正確無誤。我們會設計一項實驗去證實它；結(jié)果似乎也支持我們的設想。我說的是似乎。有時候，會有一些不一致的數(shù)據(jù)顯示出來：8點中有2點不在一條直線上，7個實驗中有一個疑點不能成立。我們把它歸咎于實驗的易變性，或者統(tǒng)計學上的偏差。這些是科學上不可避免的情況。于是，我們發(fā)表了經(jīng)過處理的結(jié)果。論文引起了轟動，同事和競爭對手競相重復我們的研究，用其他方法去測試驗證?！罢５目茖W”占了上風，我們的范式在圣殿里贏得了一席之地。

假如我們的洞察力深邃，我們的推理無懈可擊，那么修改數(shù)據(jù)從道德上來說又該如何解釋呢？150年前，英國數(shù)學家查爾斯-巴比奇注意到這種行為，他嚴厲譴責了這種不軌行為。當然這種現(xiàn)象由來已久：孟德爾肯定這么做過，艾薩克·牛頓爵士也可能做過，毫無疑問，弗朗西斯·培根本人，也曾以超越真實的眼光，修飾過他的數(shù)據(jù)資料?？晌覀兊暮献髡撸覀兊膶W生如何呢？他們因此受到感染了嗎？我們是否由于無視榜樣的作用而加倍玷污我們所信奉的原則？科學是對于真理孜孜不斷的追求，科學界也是一個社會團體，有自己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有自身的社會合同契約?？茖W精英這種職業(yè)上的越軌行為會對科學文化造成什么樣的危害呢？

……

發(fā)表、優(yōu)先權(quán)、作者的名字排列、雜志的選擇、大學里的終身職位、為研究工作等從基金或贊助人處申請獲得捐款的本領、諾貝爾獎、對他人的挫折幸災樂禍，這些是當代科學的靈魂和輜重。為了要說明這些，我安排康托和斯塔福研究一個完全虛構(gòu)的腫瘤發(fā)生理論。像小說中的斯塔福和康托那樣，在幾個星期或者幾個月里面通過一兩個簡單的實驗加以論證，提出令人信服的證據(jù)，這在現(xiàn)實里幾乎沒有可能。雖然他們的研究是編造的，但是，實驗室的背景、他們的道德倫理觀和抱負卻都是真實的，并沒有編造和夸大。作為一名從事科學研究的作者，我只有說服自己，他們（康托和斯塔福）的科研項目純粹是虛構(gòu)的，才能夠深入描寫那些行為和態(tài)度。其實，這些比我們愿意承認的情況更加常見。

快來關(guān)注“有言如玉”的微信賬號：【yubook2014】，掃一掃二維碼，更多精彩等著您。

【“有言如玉”征稿】

書到眾人推，您在讀書過程中翻到任何犀利的、有趣的、精彩的短小篇幅，都歡迎拍下投稿“有言如玉”欄目。無論理論的、歷史的、文學的、娛樂的、甚至漫畫，無論門檻，只要言之有物，來者不拒。（郵箱：zhuanlan@guancha.cn），被采納者我們將奉上微薄稿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