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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維為、范勇鵬:中西方的又一次理性對話
觀眾:我記得老師們曾提到過,很多西方國家是選擇了“民族”這個概念作為想象中的共同體來組織現(xiàn)代國家意識,我們則不一樣,現(xiàn)代中國的根基是五千年來的中華文明與中華文化。那么現(xiàn)在世界上有200多個國家與地區(qū),我想請問“民族型國家”與“文明型國家”的大致分布是怎么樣的?以及是否存在第三種構建現(xiàn)代國家的形式?
張維為:我自己是把國家這樣分類的,供你參考。世界上的國家大概可以分成這么三大類——
一類是“民族國家”,講到底就是基本上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像日本就是個很典型的民族國家,而西方國家多數都認為自己是民族國家,就是民族完成內部的整合,它認為它建成了一個民族共同體;
另外一類叫“非民族國家”,比方說很多非洲國家,它嚴格來講還是“部落國家”,最典型的就是我屬于某一個部落,我對部落的忠誠度高于我對這個國家的忠誠度;
另外就是像中國這樣,我叫“文明型國家”,它既是一個民族國家——中華民族構成的國家,同時又是一個文明傳承沒有中斷的、和現(xiàn)代國家結合的文明型國家。
范勇鵬:我再補充一點,張老師講到的其中一類叫“民族國家”。實際上這里邊還有不同的類型,歐洲就是一種原生的民族國家,還有一些是次生的民族國家,比如說在反殖民過程中產生的很多國家,它的性質表面上看起來和歐洲這種民族國家是相似的,像日本、朝鮮、韓國、越南、泰國這樣的國家,形式上它是采取了現(xiàn)代民族國家的形式,但其實歷史上它跟我們中華文明有很深的關聯(lián),所以某種程度上它屬于東亞這樣一個大的文明范圍內,可以把它叫做“具有文明性的”這樣一些民族國家。
另外還有一類就是叫“宗教國家”。宗教國家有一些是現(xiàn)實存在的,也有一些是隱性的,可能是它具有這樣一個潛質,但是還沒有能夠充分地表現(xiàn)出來或者發(fā)展出來。比如像中東地區(qū),它現(xiàn)在是以民族國家的形式存在,但是確實有一種思潮,有一些人希望能夠恢復歷史上的那種“哈里發(fā)”的國家形式,以宗教為單位,而不是以具體的民族為單位。
另外還有張老師講到的“部落國家”,其實在很多國家,它表面上是一個現(xiàn)代國家,但實際上它的內部結構還是部落化的。
最后還有一類,是我提出的一個概念叫“公司國家”。從東南亞的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一直到南亞的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國),再到中東、非洲、拉美,有很多國家在歷史上它不是以一個國家單位來存在的,比如它某種形式是英國的、法國的、荷蘭的貿易公司,它以一種公司的治理結構來進行統(tǒng)治。后來這些殖民者失敗了、走掉了,剩下的公司的架構就地變成了國家的架構。所以從廣義上來講,它們都屬于“民族國家”這樣一個大類,但是它是由公司制度轉化成的國家制度,跟歐洲的這種原生的民族國家還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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